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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舞臺劇 驚喜和意外並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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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劇的開場不同於獨舞或者群舞,比起精湛曼妙的身體演繹,帶領觀眾漸入佳境的“氛圍感”更加重要。上輩子錢靈排演音樂劇時專業老師曾經說過,演員好比是一個引領者,牽引著觀眾連接一幕幕美輪美奐的劇情,情節起伏皆在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

場上揚起象征漫天飛雪的白絮,絲絲縷縷纏綿不絕,粘在男主角——一位身著厚棉軍服的男戰士臉上、肩頭、帽檐,可他表情凝重,恪盡職守,握著鋼槍的手指早已凍得冰涼,卻依舊不肯松懈半分。

這時錢靈一身紅火美麗的西域女子裝扮上場了,臉上覆著鵝黃薄紗,六棱小帽上斑斕的孔雀翎熠熠閃光,兩條粗黑的麻花辮垂在胸前。水亮漆黑的杏仁眼含情脈脈,優雅的旋轉兩圈,場下便寂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定在了舞臺上。

馬頭琴聲悠揚響起,錢靈拿起話筒,如夜鶯般淺吟低唱......

報幕完的周航坐在後臺的椅子上喝水,湯夏不服輸的雙手抱在胸前,聽著婉轉的歌聲,輕輕冷笑了一聲,“嘩眾取寵,算什麽本事。”

周航擡頭瞟了她一眼,繼續喝水,沒有接話。

渾厚的軍號聲響起,男主角嗓音低沈,清唱一首《在那遙遠的地方》,女子嬌笑聲傳來,仿佛銀鈴陣陣,清泉淙淙,音樂也逐漸歡快起來。忽然前臺爆發陣陣雷鳴般的掌聲,周航忍不住將幕布撩起一個角,只見又一個荷槍實彈的戰士表演了一套行雲流水的軍體拳,而方才站崗的男主角正和錢靈跳起了輕盈曼妙的雙人舞。

“你搭檔正在和其他男人摟抱著跳舞,可你只能在幕後巴巴的看著,憋屈不?”湯夏若無其事道,“昨天也是,好好的一個聯誼,她把自己搞成那副模樣,浪費了蘇參謀的一片苦心。”

周航收回目光,反唇相譏,“你昨天不也玩的很開心嗎,聽說舞伴都換了好幾個,還拉著魯淑儀。勸你收斂點,不為別的,魯同志身上的傷還沒完全愈合,需要靜坐靜臥的休息,沒看見李團都沒恢覆她的訓練嗎。”

“魯淑儀沒有跳舞,只是和酒泉這邊的知識分子坐在底下喝茶聊天。怎麽你吃醋了?”湯夏用力過猛,姣好的五官微微扭曲,“沒想到你喜歡這一款。”

“湯同志,能在文工團相遇,都是緣分一場,你又是何必呢?再怎麽說魯淑儀也和你做了好幾年的室友,一路扶持著走過來,還是積點口德為好。”

這時候傳來陣陣雷聲,男主角癱倒在臺前,錢靈連忙跪撲在他身邊,先是賣力搖晃,又用盡全身氣力匍匐拖行,連哼唱的小曲都帶著哭腔。臺上光線逐漸暗淡,驟雨夾雜著驚雷此起彼伏,只剩下錢靈絕望的哼唱和沈重的鼓點相交雜。

扣人心弦的劇情再一次激起陣陣掌聲。湯夏無奈的找了把椅子坐下來,不再關註前臺的變化。“昨天不是我為了出風頭拖住魯淑儀,是她自己要留下來想認識點酒泉的同志。畢竟年紀已經滿了十八歲,又受了傷,不能不為自己早作打算。”

“這些你以前從未對組織提起過只言片語。”

“魯淑儀也是這兩天才下的決定,她怕之後再也不能跳舞,年紀也大了,只能淪落到黯然專業的結局。一個大齡的、沒有說親的姑娘,回到老家還不知道要遭受多少冷嘲熱諷。你是男人,當然不能體諒她內心的苦楚。”湯夏托著臉,陷在陰影裏看不清表情,“她還說,如果能真的在酒泉找個可靠的人,從此安安穩穩的夫唱婦隨過日子,總比在老家被人嚼舌根強許多。”

“你們昨天拿了多少航天局同志的聯系方式,我好做個登記。”周航說著就要起身去隨身的軍用挎包裏尋找筆記本。

“也不多,就六七個而已。”

“六七個,這是違規的。”周航忍不住攥緊了拳頭,“湯夏同志,你知不知道這種朝三暮四的交往方式是典型的資本主義墮落階層的荼毒,只有西方社會那些懷著花花腸子的流氓才會同時約會很多異性。你說小魯想交友,我也不反對,可怎麽能同時和這麽多人相處。她是個根正苗紅的軍人,應該恪守美德,一心一意的交往。”周航越說越怒,幹脆扔下紙筆,氣鼓鼓的坐在凳子上。

“我不認為一個女孩兒在嫁人之前多了解幾個男生有什麽錯。就算在百貨商店買衣服還要挑選試穿,何況涉及到一輩子,不多嘗試下怎麽知道適不適合呢。”湯夏愈發口不擇言起來,“你說我是被西方資本主義思想侵蝕,也不看看你自己,封建老古板一個。”

“湯同志,怎麽說話的。”李團帶著盧靖朝出現在幕簾後邊,把正在拌嘴的兩人著實嚇了一跳。“這麽精彩的舞臺劇你們不欣賞觀摩,反倒在這裏做無謂的爭執,多好的機會都被浪費了。沿途沒有條件上演舞臺劇,好不容易現在條件好點兒,你們全都無動於衷。”

見李團臉色鐵青,周航和湯夏都不敢再言語。盧靖朝見氣氛尷尬,笑著上前紓解道,“團長的謬讚我可擔待不起。這部作品我其實也是在摸索中前進,也沒有前人經驗借鑒,全憑熱情和感覺。”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能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李團表情緩和下來,“這邊管燈光的很有經驗,隨著劇情波折來調整明暗,我坐在臺下瞧著,只覺得更加扣人心弦。”

“唉,您可別說,我坐在臺下看自己寫的劇本被搬上舞臺,緊張的滿腦子空白。還是觀眾的鼓掌聲把我叫醒的。”盧靖朝笑道,“接下來的彩排我得多參加幾次,今天上臺一演發現好幾處紕漏來。”

李團頷首,“有機會如果內地有創作培訓班趙處會推薦你去的,多學多看熟能生巧就好了,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這時候舞臺劇已經接近尾聲,周航從容不迫的拿起鏡子補了點胭脂,從容不迫的準備候場。小提琴版《山楂樹》的曲子響起,掌聲如潮水般一波連著一波經久不息。沒想到男主角剛走到後臺,就以百米沖刺般的速度捂著胯部奔向衛生間,後面跟著掩嘴笑的花枝亂顫的錢靈同志。

“怎麽回事?”李團詫異的看向錢靈,“不時早就叮囑過,這麽熱烈的掌聲應該在臺上稍微多留一會兒謝幕致意,甚至你還可以加唱一兩段歌曲活躍氣氛,急吼吼下臺作甚麽?”

“他。他的褲子剛在在舞臺上被拖破了,要在觀眾們發現之前趕緊下場。好在可能後臺管燈光的應該發現了這一點,後面的光束基本上都是沖著我來,男主角臺詞清晰,但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裏。畢竟臺下又一千多個觀眾......”

李團先是皺著眉頭,聽錢靈說著又忍俊不禁開始笑。

“破了多大口子?”盧靖朝倒是淡定如常。

“至少一尺,我和他隔得近,能聽到清晰的邊線炸烈聲。至於具體的,由於還要繼續表演,怕笑場沒敢看。”錢靈終於忍不住,也靠在墻上咯咯的笑著。

“都是道具惹的禍呀,盧靖朝,你是男同志,快去找條紮實的褲子送到衛生間。”李團趕緊命令道。

正常匯演結束後還沒到晚飯時間,由於次日一早就要出發,大家都紛紛打點起行裝來。只有周航愁眉苦臉的坐在道具箱上,拿著登記本面對一條褲腿已經完全裂開的長褲欲哭無淚。

“這叫人怎麽記嘛。”周航哭喪著臉對一旁卸妝的錢靈道,“要不你替我想個主意。”

圓滿完成演出的錢靈心情大好,眼波流轉側過身打趣道,“哎呀,這活兒我可幹不了。文工團的道具可是部隊重要資產,登記清點大任還是由幹部同志完成比較可靠。”

“要不報損吧。”一旁收拾東西的盧靖朝走過來,看著破褲搖了搖頭,“這種東西沒法穿了。錢同志,你究竟用了多大力氣去拽他,而且不是早就說過,在臺上抓著光滑的棉服拖幾部就好嗎?”

“都是褲子的問題,本來準備的是軍褲,結果為了舞臺效果非得換這種窮困民眾穿的土布灰褲,之前又沒帶妝彩排,哪曉得一拖就破。”

周航也終於忍不住爆笑起來。“道具要報損得寫原因,我是寫要錢靈同志手勁過大呢,還是寫褲子質量太差,建議下次換刀槍不入的鐵褲來。現在倒沒什麽,都是實話實說,可等到回蘭州送交倉庫的時候把這個記錄交給機關,恐怕第二天全軍區都知道了。”

盧靖朝走過去,和周航一道坐在道具箱上。“真沒辦法補救了?要不把它稍微修補一下,看看其他節目能不能用的上。”

“就算有合適的場景也沒人敢穿呀。而且之後沒了這麽善解人意的燈光師,臺下肯定看的一目了然。”周航翻了個大白眼,“盧靖朝,你又在出餿主意,安得什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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